忽然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。
“你这红糖，哪来的？”
“在那边。”李临指着储物室内。
“……”怜命道，“那是祭礼用的。”
他好像闯祸了。
“也罢，我不经过脑子就给喝掉了，怪我。不过没有关系，再去买就行了。”她道。
“抱歉。不过祭礼是什么？”
“每个月都需要祭礼一次，说起来很简单，可以换取一些东西。”
“能换一些东西？”
“这是道的力量，准确的说可以实现一些愿望，但只能是小愿望，就比如说换取一些干粮，生活物品之类的。说起来，本来这个月我想要用那个仪式去换取一些植株的，这里过于清净了，养一些花草也比较好，可惜我不会照料，总是死了，因此得不停的换。而红糖，是召唤仪式的一味材料。不过没有关系，我再去买点就行了。”
“实在抱歉。”
“无妨，正好舒服了不少，也好，我虽以前听说过这东西的功效，但还未曾体验过，下次多备点就行了。”
“弟子一直有个疑问。”
她点了点头，示意继续。
“师尊的钱从何而来？”
“道生不需要那些外物，不过你应该不会想知道的。确定想知道吗？”
李临点了点头。
“这乱世之下，战乱不断，捡些尸体即可。”
“啊！”
“怎么，很惊讶吗？那些战死沙场的，身上装甲，武器，都能卖个好价钱，还有战死贵族，身上的金银玉器，都是值钱的玩意。”
“可这样做不会被盯上盘问吗？”
她略带讥讽地说道，“你不会真的以为这里成为净土是因为隐蔽吧？乱世之下，何来桃花源？拳头才是硬道理，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没有人追查到这里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还需学的多呢，莫要心急了。”她道，“正好今天心情不错，就告诉你这些，还有什么要问的吗？”
“……师尊，你说，人为什么要活着？”李临问道。
“你认为呢？”
“既然这个乱世战争，生死，饥饿，疾病，邪恶充满，那追逐的意义是什么？”
“好问题，看来你对死之道还挺相配的。”怜命道，“希望就在那一线光明之中，不是吗？”
“希望，可是什么又算的上是希望呢？而且最终都是要死的，哪怕是千寿之龟犹有尽时，与须臾之蝉有何不同呢？”
“没错，二者没有什么区别。”怜命说道，“你跟从前的我很是相像，你认为，永生是好是坏？”
“恐怕不一定是好事。”
“没错，很多无知的人总是想着长命百岁，可是如若真的实现，只会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折磨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比他们看得更远，但还不够。”她接着说道，“永生是一场磨练，也是一场旅行。在这里，你可以感受到人间的无穷变化，体味人世间的无限种可能，感受事物的千变万化。今天极东的蝴蝶挥动翅膀，来年极北的飓风袭来，一点点变化就可以带来无尽的可能，就像你我能够遇见一样，也许在另一个时空你我正好擦肩而过也说不定。”
“可旅行的意义是什么？”
“解构，解构这个世界，衡量这个世界的一切，这就是科，了解万物的天理，这就是学，而解构一切至理，这也就是科学。不用拘泥于追求寻找意义，意义是赋予的，当你认为它有意义，它就有意义，反之则无意义。”
“那痛苦的人生也是有意义的吗？”
“未必，但这也是感悟世界的一种方式，而不曾经历苦难的人很难理解。但我们从来都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可能，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，生来就是注定的，但是我们还是要活下去。因为活下去，才有可能找到那万分之一甚至于更小的可能，这是死者所不能拥有的。所以当你不知为何而活的时候，不妨先活下去，说不定会找到答案，反正都得死，也不差这几年不是吗？”
“弟子明白了。”
“不错，我能感觉到你的道在提升，虽然微弱，但确实有用，看来你确实有在认真听。”怜命道。
“对了，师尊，你的名字是什么？”
“周曦菁，这是我已故兄长的名字，也是我一直在外为了方便打的名号。就跟这套服饰一样，是乱世的自保方式。”
“师尊有自己的名字吗？”
“明知故问。”怜命笑道。
他忽然想起来。在这个世界，女子是没有名字的，只有小字，她们终其一生也不会拥有自己的姓名。
他忽然感到了一股悲哀，凭什么？
“师尊不想有自己的名字吗？”他问道。
“曾经想过，不过后来想想，没有必要，当然，主要是上户口不方便，容易露馅。就只好用兄长的名字了。当然，也是因为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有太多意义，我想继承下去。”
“……”
“不得不说，你的性格并不讨喜，但这也是你的优点所在，你跟那些人不一样，这也是你能得道的原因，而其他人，不可能悟得道，不是因为天资不足，而是因为他们自以为聪明。”
“弟子明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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